​親愛的果兒：

生日快樂！早上喊你起床時，你迷迷糊糊地叨咕著“今天是我的生日”。小孩對生日的期盼是不需要掩藏的，就是開心。大人雖然也盼，卻說不好盼什麼，不是一頓好吃的，也不是生日禮物。可能就是覺得這一天屬於自己吧。你也有這種心情嗎？

到現在我也沒想好送什麼禮物給你，你想要的哈里波特羽毛筆，我猜有你的朋友會送。試圖選一樣你需要的東西，卻發現沒有一樣能夠配得上當做禮物，帶著媽媽的期望和祝福。媽媽想要的太多了，小時候要你健康少生病、大一些希望你能照顧自己、後來又變成了爭優秀，做得更好更多。我總不能送你幾箱練習冊、一個鬧鐘吧。

從剛出生時的每月記錄，到後來的每年一封信。寫著寫著就到第十一個年頭了。大概是去年，我說過這信是寫給以後的你，寫給現在的我。所以這封信並沒打算現在讓你讀它。

推遲了近20天的開學，你本以為可以在家裡過個生日，偏偏昨天傍晚收到的開學通知。你的心情和我一樣的複雜，卻描述不出來都有什麼，你現在也不像小時候那樣情緒很容易就被看出來了，我猜你有些小遺憾，也有些期待和興奮，甚至還有些小擔心。我有些想笑的是，你擔心找不到新教室。我笑你和我很像，面對新的開始或是變化時心裡有會有些緊張和擔心。這份擔心像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法，更像是維護自己。說實話我的心情也蠻複雜，有一份輕鬆，我可以有大半天的時間來獨處和做自己的事情，這對我很重要。你不太理解為什麼媽媽們會那麼開心把孩子送進學校，明明對孩子來說是一整天的分開。這就是我在今年想和你說的第一個話題—“不同”。不同的人，站在不同的位置，想法是不一樣的，哪怕是母女，很多時候悲傷喜樂並不相通。而我也並不想你和說換到對方的角度去想一想。我只想你知道，是存在不一樣的。你可以不理解，當然也可以不選擇，但請保持善意。

另外，我想和你說說“朋友”。從幼兒園同學、小學同學、鄰居……你結識了不少的朋友。我還沒發現有很要好的男生，但是我猜你也應該有一些小心思了。這個時候的朋友可能在以後失去聯繫，也有些成為一輩子的夥伴兒。對於交友，我覺得你屬於不太主動的那種，但是會很忠實於朋友。我也說不好什麼樣的朋友可交、什麼樣的朋友能帶來幫助，我認為也沒有必要去分。能不能相處得來，要在交往中自己去體會。我只知道那種不允許你有自己的想法、讓你跟著她的節奏的不算是好朋友。比如，必須玩某個遊戲才能和某個人走得更近；有些人會看不慣你的行為；有些人並不那麼友好。你會因為跟人交往有些小煩惱，而你選擇的那些朋友，恰恰可以和你一起面對煩惱。朋友間的一個眼神、半句沒說完就懂了的話就能消減那些煩擾。我期望你擁有一份友情，互相不討好、不取悅，只是欣賞和願意。

還想你說說“自律”。其實我特別想避免這個詞，一個是因為這個詞太大了，太不好描述了，也是因為用常規的自律標準來看，我也並不是個自律的人。我認為自律一定是有很強很強的其他做為基礎，必不可少的是瞭解自己，知道我是可以的；找到想做的事、我願意為這件事確立目標，並且不斷去動手做的勇氣。對於每個人來說，這都是個長期的功課，不是做好一張計劃表、畫一個自律打卡圖，就自律了。也不是今天計劃漏掉了兩項，我就可以說這個人不自律。這些手段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幫助你。自律能不能讓你變得更優秀，我不確定。但是一定可以讓你找到一個“錨”站穩自己，這樣可能受外界、受別人的影響會有少那麼一些。

最後說說“興趣”，有人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，有興趣才會有動力。隨著你長大的一年，再談喜不喜歡有些淺顯。我們看到的喜歡是被某一個點吸引，就像跳舞。最開始你的喜歡可能僅僅是看到臺上的美，化著精緻的妝，穿上漂亮的舞裙。後來，遇到喜歡的老師、和同伴一起的氛圍讓你覺得有趣。越到後面才是跳的過程讓你更喜歡它，你每做到、做好一個動作。每一次想放棄就堅持時候，對自己的另眼相看。極少數的興趣是見著就愛上了，多數都是在我能做好、我能做到、它還有更多我想去試試的，經歷了這些還持續願意去做的就是興趣所在。這些都不是為了通過一次考試、完成一個別人的要求、得到別人的讚賞。你能找到這個，我想那時候一定是值得慶祝的。

今天早上，你站在衛生間門口刷牙的時候，我從你身邊走過，一米五的身高，幾乎和我一樣的鞋碼，挺開心你又長大了些。我挺慶幸的是，從來沒有把你的長大長高，你的成長認成是我的功勞。我一直堅信你自己身上的力量。有時候看起來是我在照顧和引導你，卻是透過你展示了我。你也讓我有了很多不同的經歷。你面對的問題不僅僅是我當年也經歷過的，也有我現在依然沒有完滿做成的。你對待人的方式有我的影子，我雖然知道不太合適，卻又接受了這就是你。更讓我慶幸的是，看到你長大，我沒有一點點的失落，沒有擔心那個處處依賴我的小孩會在以後離我越來越遠。因為從一開始，我就知道你和我不一樣，你不是我，僅僅是我的孩子。

天天在一起的細碎日子裡，也沒有那麼多特別值得記念和記住的，說珍惜也並沒有刻意、說在意也很平常。太多太多的期望早就化成了每天的碎碎念“路上注意安全”“多喝點水”“吃飯前要洗手”“記得把外套穿上”……我也是從小被這樣念大的，如果說期望倒是期望少盯著點兒你，少些嘮叨。至於你嘛，請隨意。你會覺得有些驚訝，真的可以隨意？！當然不可能了，最終解釋權還是歸媽。

 

20220919